今集笑談廣東話，講下廣東話裡面「佢」呢個字，其實可以用嚟好有彈性咁表達性別！
面對英語世界開始強化每個人嘅代名詞（pronoun），同埋有Neopronoun現象，作為會講廣東話嘅同志，我哋可以點樣應對呢？
章節
| 開始時間 | 標題 |
|---|---|
| 00:00:54 | 關注Pronoun作為性別表達嘅行動 |
| 00:02:05 | 中型代名詞嘅討論 |
| 00:02:29 | 大家記得黃色Beeno學英文嗎？ |
| 00:03:00 | 非二元性別身分的崛起 |
| 00:03:54 | “Neopronoun”的發展 |
| 00:04:15 | 中性代名詞: They |
| 00:06:20 | 第三身單數代名詞: Ze |
| 00:07:46 | 新代名詞能否協助LGBT人士？ |
| 00:10:04 | Neopronoun 現象在粵語表達上嘅矛盾 |
| 00:11:42 | 香港以外地區對於Neopronoun嘅態度 |
| 00:15:04 | 每種語言背景同文化上嘅差異 |
Source
- Helen Hok-Sze Leung“Epilogue: On Keoi and the Politics of Pronouns.” Inter-Asia Cultural Studies 22.2 (2021): 215-217.
- A French dictionary added a gender-neutral pronoun.
- A Guide to Neopronouns
【讀/書畀你聽】論pronoun現象中的「佢」
大家好，歡迎返到今集《點止港同志》
我係主持馬天娜。
今集我哋圍繞粵語、廣東話呢個主題，講下廣東話裡面個代名詞：「佢」
我相信唔少我地嘅聽眾都係香港人，身邊圈子主要係用廣東話溝通；又或者你喺台灣讀緊書、做緊嘢，都係喺華文世界生活。喺呢個生活環境之下，我地相對外國、甚至係近近地嘅日本、韓國，就會比較少諗起代名詞，英文叫Pronoun嘅性別問題。喺其實英語世界，唔少關注性別議題嘅組織同參與者都會討論，甚至會喺生活中實踐。例如會喺Twitter嘅Profile加埋自己嘅性別代名詞、Instagram 依家都可以將個人檔案設定一個自訂嘅性別稱呼。喺新聞同會議一啲正式場合入面，會有人將想被稱呼嘅性別代名詞寫喺自己嘅名隔離，而唔係單純以個名通常所扣連嘅性別去區分。
今日就同大家介紹下外國就性別中性代名詞嘅討論，同埋我地身為香港人，可以點樣呼應到外國大環境嘅呢種性別意識崛起。
唔少聽眾細細個已經會學到，英文喺代名詞上面，男士就要用he/his/him，女士用就she/her/her。而溝通嘅時候，就會經常使用呢啲代名詞去代表對方。直至喺呢個性別意識開始加強嘅年代，好多人都開始提倡非二元對立嘅性別身份，就發現原來英語系統冇一齊進步，去照顧佢地嘅需要。佢哋覺得，呢類代名詞變相將對方放咗入一個性別框架入面。例如我地會用外表、身形、聲線，用代名詞嘅方式直接將對方分成男或女。但就完全無視咗一班跨性別人士、雙性人、甚至係依家新興嘅性別流動gender fluid、酷兒queer嘅自我性別認同。有見及此，外國就開始研究增加一啲中性代名詞，英文統稱Neopronoun，希望喺語言上唔需要再將性別放入二元框架入面去思考。
喺英語地區最常見嘅中性代名詞有兩種：
第一種係singular they，即係用返我地形容眾數，多過一個人嘅代名詞they，不過就喺一個人嘅情況照用。根據牛津英語詞典搵到嘅歷史考證，最早喺1375年，即係600幾年前已經有人以they去形容一個人，中間都未曾間斷過。依家喺比較權威嘅英文字典入面，都會列埋singular they嘅用法，係俾某人嘅性別身份唔符合傳統二元嘅男女對立嘅代名詞。They呢個字更加喺2019年，當選成為韋氏詞典嘅年度一字，字典搜索量更加多過前一年3倍。
而喺香港，我亦都有見到singular they嘅討論。喺今年一個中大secret嘅post，有一個同學就話佢嘅老師唔接受佢交功課嘅時候用singular they，仲話they只可以用作plural pronoun。下面嘅留言都各有想法，有人就話老師冇乜性別意識，建議同學用one, that person去代替；亦都有其他留言話，singular they會令到睇文章嘅時候造成誤解，到底幾時係一個人，幾時係好多人。所以就睇得出，喺代名詞呢件事上面，其實實際用嚟溝通嗰陣，都好需要雙方都理解嗰個字嘅意思，如果唔係就好容易出現誤會啦。
第二種雖然討論好多，但就係因為溝通嘅時候少人明，所以你都會見到普及程度比較低。呢個就係Ze (音似bee），”Z” “E”。呢個字2018年收錄於牛津英文字典，定義成第三身單數嘅代名詞，用嚟取替he、she去表達一啲無指定性別，或者係非二元性別嘅人士。佢仲發展出一套系統，例如2019年收錄入字典嘅Zir (音似beer）”Z” “I” “R” 取代his her；zirself取代himself或者herself，希望可以將多元性別放入英語代名詞系統入面。
雖然呢種新代名詞喺twitter都有人用，但我地都提過，溝通要雙方都明白先有意義。例如喺一篇由美國佛蒙特大學教育及社會服務系Lance Smith副教授所寫，關於社工去輔導LGBT人士時嘅性別意識研究就提到，雖然ze/zir係一個中性代名詞，但由於社會對於呢兩個新字所隱含嘅意義同了解仍然唔高，服務使用者可以會因為文化同知識水平嘅差異，就算聽到你用呢種中性代名詞去稱呼佢，佢反而更難理解輔導者所傳達嘅意思。由此可見，呢種造新字嘅方法，發展得會比較慢，普及程度仍然都係低。
當然，外國仍然都會有一群性別意識比較強嘅人，佢地開始會喺自我介紹嘅時候，加埋自己嘅代名詞，用嚟提醒同佢溝通嘅人，應該以乜嘢嘅性別眼光去理解佢呢個人。類似嘅思潮亦都有帶到嚟香港。例如我自我介紹嗰陣，可以咁講：「Hello我係馬天娜，我嘅代名詞係she/her」。當一大班人一齊傾計嘅時候，對方就會知道用he定係she，定係其他代名詞去轉述你嘅意見。
聽到呢度，可能大家都會覺得正喎！可以強化社會對性別嘅關注。但諗深一層，我咁樣自我介紹完，先唔講大多數冇性別意識嘅人唔知你做乜；就算對方係有性別意識嘅人，除咗會知道用乜嘢性別眼光同我溝通之外，用廣東話或者華文傾偈嘅時候根本用唔着。例如你要複述我嘅說話，你會講：「馬天娜「佢」話乜乜乜喎」，而唔係講：「馬天娜she話乜乜乜喎」。雖然我知道我地香港人成日都會中英夾雜咁溝通，亦都有深厚嘅英國殖民歷史背景，但我地廣東話一個「佢」字，明明就已經代表哂男、女、中性、雙性、甚至係小動物、死物都得，點解要夾硬將一種英語文化嘅性別意識，強加喺我地自己文化度呢？
而喺學術上，加拿大西門菲莎大學嘅香港人教授梁學思都曾經出過一篇期刊，討論呢個「佢」字點樣有利香港發展出一套更包容嘅性別意識。
梁教授提到，喺廣東話語境入面，我地本身已經有一個無性別嘅代名詞「佢」。呢個「佢」字最強大嘅一點，就在於能夠保留空間俾敘事者，唔需要夾硬將某種性別強加喺其他人身上。相反，當我地將自己嘅性別身份拉返入去he、she，甚至係they嘅語境，無疑係重新將英文嘅一套性別意識，帶入我地本身嘅語言系統，沒殺咗「佢」呢個無性別狀態嘅可行性。梁教授更加特別指出，如果我地嘅語言係無時無刻，都會令人覺得有被放入某種性別嘅壓力，或者係逼你去放其他人入某種性別框架嘅時候，反而係一個隱性原因令社會對跨性別嘅歧視更加嚴重，因為其實跨性別唔一定係A轉B，都有一班跨性別係處於非二元、流動嘅狀態。
香港就有呢個幸福嘅煩惱，其實其他國家面對singular they或者代名詞問題嘅時候，亦都會有佢地語言系統下嘅獨特爭議。例如梁教授喺同一篇文章提到嘅法國，一班法國人對於singular they嘅態度就遠遠同英語系國家唔同。當佢地知道韋氏詞典2019年嘅年度一字係they嘅時候，法國人反而覺得呢種singular they嘅代名詞只會令溝通時更加混亂。因為喺法文語境，they呢個字本身都係有性別，一群男性同一群女性用嘅they係唔同嘅；而有男有女嘅群體就會統一用返男士they。而係今年11月，法語詞典Petit Robert就話因應第三性別代名詞嘅趨勢而建立一個新嘅代名詞，叫做“iel,”。 負責人就將結合法文裡面嘅男仔「他」同女仔「她」而整咗呢個字。但係法國教育部部長喺Twitter講明就學嘅同學仔唔應該參考呢個新字，因為多元包容嘅寫作模式唔係法語的未來（inclusive writing is not the future of the French language）。可以見到，唔同地方，唔同語言，其實背後隱含嘅性別意識都好大出入。如果你直接將其他語言所發展出嚟嘅性別意識搬入自己語言系統嘅話，反而會出現更多溝通問題，唔單止唔同年代嘅人唔明你講咩，甚至可能會強化歧視。
大家試下回想返，我地喺實際口語使用上，關於性別嘅尷尬，最多時就係服務業叫你「先生」、「小姐」嘅稱呼嗰下。但華文最犀利嘅地方，其實係可以有意識地避開唔講呢類隱含性別意識嘅字眼。例如直接稱呼：「你好，有乜嘢幫到你」之類。而國語其實都一樣，雖然寫出嚟嘅時候好似有分男仔企人邊嘅「他」同埋女字邊嘅「她」，但讀音完全一樣，淨係口講都唔會引起誤會同尷尬。而且都同廣東話一樣，好多情況係可以模糊咗對方個性別。既然我地嘅語言咁犀利，強調英語世界嘅語言規則而放入嚟廣東話表達模式嘅作用係咩呢？調返轉，我地又可唔可以保留返好似「佢」呢個字咁，有種無性別狀態嘅可行性，甚至係發展一套屬於我地廣東話嘅性別系統，將呢種非二元對立，性別流動嘅狀態都放埋入去呢？
《點止港同志》喺一個以香港同志角度出發嘅Podcast，希望可以將大家生活裡面嘅性/別同同志議題同廣東話聲音同文字方式保留同流傳。每一集嘅Podcast我哋都有製造文字檔，畀唔方便聽聲音嘅朋友都可以知道我哋嘅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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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集就講到呢度先，期待下次同你《點止港同志》。